“儿童急走追蝴蝶,飞入菜花无处寻”“牧童骑黄牛,歌声振林樾”,童年时的我们,天真烂漫,无拘无束,许多往事,深深地镌刻在脑海之中,魂牵梦萦,回味无穷!

春天里,万物复苏,生机勃勃。最初的记忆里,快乐的事,莫过于骑在爷爷牵着的毛驴背上,由村里赶往东坡里生产队菜园的路上,乐哉悠哉,无忧无虑。

渐渐长大,等有力气能拿动柳条编的篮子了,就会挎上柳篮,拿上镰刀,同小伙伴们去坡里挖野菜,像曲曲菜、野韭菜,灰灰菜等,野韭菜最多,挖得也多,回到家里,洗净后上锅一蒸,再加点盐拌一下,便成了一道菜。那时候家里面缺油,不会炒着吃。曲曲菜找寻起来非常费工夫,挖回后,用清水一洗便可以吃了,若是赶巧家里酿了酱,蘸上酱吃,便是美味了。有时候,偶尔会遇到长得白白胖胖的喜人的蘑菇,挖回家,放点油炖一下,感觉有吃到肉的味道。

若是在麦田看到一棵小桃树,简直就是一个惊喜,像是探秘者遇到了宝贝一样,赶紧回家拿来小铲子,小心翼翼地让它带个土坨,将它挖起来带回家,种下去,浇上水,盼着它以后能开花结果。可能因为院子里的土壤含盐量较高的缘故,几天之后小树的叶就蔫了,然后干枯,会让我心疼好多天。

等上了小学,除了学习之外,还会弹玻璃球、打纸板、跳方。玻璃球一般是蓝莹莹的居多,若是哪个孩子得到一个彩色的玻璃球,自会惹来大家的羡慕。一般在一块平坦的场地上挖一个小洞窝,再划一条距离洞窝数米远的线,每个人必须让自己的玻璃球先进窝,养上“牙”后,方可去攻击别人的球,根据预设好的距离(五、七、十米不等),来判定淘汰者。被淘汰者要等到最后两个人分出胜负后,再进入下一轮比赛。

打纸板,是用废旧的书纸、报纸、塑料纸等,折叠成纸板,一般是两人对决,一个人先把纸板放在地上,另一个人拿着纸板去砸(或扇动)向地面上的纸板,若是地上的纸板翻了一个底朝天,那么这个纸板就属于打纸板的人了。若是没有底朝天,就变换角色,进行打纸板。

跳方,就是在一块平坦的场地上,用树枝(或瓦片)画上纵横交错的几条线,形成六个(或八个)方格,然后,单腿跳着(中途另一条腿不能着地),将瓦片放入第一个方格中,跳入第一个方格,将瓦片踢到第二个方格,再跳入第二个方格,将瓦片踢到第三格,依次类推,全部跳完这六个方格算完成一局。笫二局,将瓦片直接抛进第二个方格,第三局,将瓦片抛进第三个方格,依次类推。若是中间腿落地了,瓦片压线,脚踩线都算输。这个游戏在蹦蹦跳跳中锻炼了身体,也锻炼了身体的平衡能力。

夏天里,烈日炎炎,空气湿热,但并没有影响我们孩童玩的兴致。经常玩的东西,应是下方、摸鱼、洗澡和摔“响瓜”。夏天野草生长旺盛,家长会安排我们去割草,用来喂牲畜,或作柴禾用。最常见的有芦草、茅草、狗尾巴草、马唐草等,割草前,要让父亲将镰刀磨得锋利些,可以起到“磨刀不误砍柴工”的效果。一般到沟渠边、黄河大堤边、田间小路旁,割满一篮子草后,先将草倒在地上,再去找草割,割满一篮子回来,再倒在自己的草堆上,大约弄上这五六篮子草后,就开始在树荫下休息了。一般是下方,就是在地上画上纵横交错的十条线,形成二十五个交叉点,每人弄上五个子,一般用树叶、枝条段或土坷垃,每两个子攻击一个子,算吃掉一个,直至将对方全部吃掉,方赢一局。等到快到饭点了,结束对决,赶紧将自己割的草顺成一缕一缕的,塞到篮子里,若是力气大些,可以将盛满草的篮子扣到肩膀上,将草背回家;若是力气小,只能挎着盛草的篮子,胳膊上会留下几道提梁的印痕,红红的,甚至还有点疼。回到家后,将草从篮子里拽出来,摊在地上,这样会显得割的草多些,会得到父母的夸赞。

男孩子喜欢到沟渠里、小湾里,去摸鱼。看到比自己大一点的男孩子去摸鱼,自己也不甘寂寞,就约了自己的小伙伴,学着别人的样子,撸起袖子,卷起裤腿,脱掉鞋子下水了,才开始也没经验,一般只会弄湿了裤子、褂子,甚至还有些泥巴点点溅在身上,同时身上也沾满了鱼腥味,却没捞着一条鱼,回家后,会招来父母的嫌弃。后来,干脆不下水摸鱼了,在水边的滩涂上挖泥鳅。这个要简单些,一般是在湾边上,水面往下退的时候,会露出黄色的细软的滩地,若是发现滩地上有绿豆粒大小的眼,眼里还水汪汪的,用手深深地挖下去,肯定会挖出一条黄色的油滑的泥鳅来。挖上几条泥鳅带回家,父母却不稀罕,我们就养在水盆中好长时间,也舍不得吃它。后来才知道,泥鳅土腥味重,只有油炸才好吃,当时条件也差,家长才不舍得费油去炸几条小鱼呢!等年纪再大些,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有主意了,先是在沟渠中截取一段水域(两头用土垒成水沿),将水蹚浑,再找个无底的筐,看到水冒水花时,赶紧将筐往水花处按下去,在筐里顺势逮到鱼,多是鲫鱼和鲢鱼,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。

男孩子爱下湾洗澡,我也喜欢下水,但是父亲不会游泳,也没人教我,也就只能在水边蹚水玩。就是在水边玩,爷爷奶奶也不让,奶奶怕我偷着下水,经常到湾边巡视,看看她的孙子有没有下水。父亲姊妹八个,排行老五,但却是长子,我又是长孙,所以比较疼我,最怕我下水有什么意外。有时,我会和小伙伴到水湾的对岸玩,因为距离远奶奶看不出我的模样。虽然,不会游泳,也愿意到深水中玩,有一次,脚下踩空,水面没过了脖颈,我赶紧用双手拍打水面,跃过了脚下的坑,有惊无险。自此,再也不敢去深水玩了。

男孩子还喜欢玩摔“响瓜”,就是小伙伴们到湾边每人挖一大团淤泥,找个平坦的场地,每人用一小块泥,经过揉压形成泥团,然后制成一个碗形的泥坯,叫“响瓜”。小伙伴们排好顺序,依次将“响瓜”底朝上摔向地面,大多会随着“啪”的一声响,底部炸开,形成一个空洞,这时每个人要拿自己刚才挖的泥根据对方“响瓜”空洞的大小,去堵上一块泥巴,谁的“响瓜”炸开的空洞大些,赢的泥巴就会多些,就会有成就感。女孩子不玩这个游玩,嫌脏,我们男孩子却乐此不疲。

秋天里,层林尽染,瓜果飘香,高粱涨红了脸,谷子笑弯了腰,玉米怀揣金灿灿的宝宝……在这丰收在望的季节里,孩时的我们,主要的任务还是割草。最盼望的是,能在高粱地,或是玉米地,能寻到结了果的瓜秧,若是运气好,小瓜熟了,当即可满足一下自己肚子里的馋虫,若是小瓜还很青涩,需要做好记号,等待它的成熟。当然,也有运气差的时候,一是找不到瓜秧所在的地方了,二是让别人撞上大运顺手摘走了。

也和几个胆子大的伙伴,在割草的间隙,会弄点烧烤尝尝鲜,当时叫“烧窑”。一般从自家自留地,拔上几棵豆荚微黄、籽粒饱满的黄豆棵子,带到离豆地较远的高粱地里,弄上点干草干树枝,将其点燃,再把豆稞放在火上熏烧,等到闻到豆香味,应该是熟了,大家便争先恐后地吃起来,口齿生香,嘴上黑乎乎的,脸上也呈现一道道黑,个个变成了“马虎脸”。吃完后,赶紧找个水边洗洗脸,远离这个“烧窑”之地。

有的时候,几个小孩子也会搞个“恶作剧”。就是找一条靠近高粱地(或玉米地)的小土路,在路中间挖一个长约一米、宽约三十公分、深约三十公分的坑,然后架上树枝和细草,再覆盖上干土、踩上脚印,将自己藏在高粱地里,若是看到有人赶巧踩进“坑”里,或是骑自行车的人歪倒,会捂着嘴笑个不停。

冬天里,万木萧瑟,寒气袭人。及至下了雪,结了冰,这冰天雪地就成了我们这些孩童的乐园。小时候的冬天格外冷,结冰期也长,经常和小伙伴们去溜冰。开始时是有人坐在小板凳上,让别人从后面推着玩,后来胆子大了,就会自己练习滑冰。也有因观察冰面厚薄不仔细,不慎掉进冰窟窿的事情,若是情况不严重,仅仅湿了一只鞋或裤脚,就自己找点干沙土敷在湿的地方,让沙土吸收一下棉鞋和裤脚的水分;若是两条裤腿湿了半截,只能在回家换衣服时,遭到家长的一顿责骂。不过,过几天,就像把这事忘了一样,照样又去溜冰了。

那时候,也盼着下雪,及至村庄、田野、河流都被这白茫茫的雪覆盖了,银装素裹,真的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。最喜欢在下雪的时候,约上几个小伙伴去堆雪人,打雪仗。堆雪人,是一个团体合作的过程,有的人负责堆,有的人负责找东西制作雪人的眼睛和嘴巴,眼睛一般用胡萝卜段,外面用墨汁(或锅底灰)染成黑色,嘴巴直接用胡萝卜,有时也给雪人戴上一顶旧席帽,堆成的雪人憨态可掬!堆完雪人,就会打雪仗,将雪团攥成雪球,专门往小伙伴的上身子打,由于都穿着棉衣,打在身上也不觉得疼,有调皮的孩子就会往别人的脖颈处打,若是打准了,散开的雪粒会在脖颈处融化,又疼又冷。虽然天寒地冻,两手冻得通红通红的,甚至有点哆嗦,赶紧将手放在嘴边,吹几口热气暖和一下,不会影响打雪仗的氛围,还会继续打下去!

那时候,晚上的月光皎洁如昼,特别等到下了雪,月光下的大地更是特别明亮。这个时候,小伙伴们便耐不住寂寞了,相约出来捉迷藏。每家每户院子外面都或多或少地堆着几个高粱或玉米秫秸垛,这些秫秸垛就是我们的藏身之所。捉迷藏,男孩子女孩子都喜欢,一般分成两组,输的小组或多或少地向赢的小组根据自身情况,贡献点零食,像红枣、花生、烤熟的玉米粒等,多少不限。第一个小组藏好后,另一个小组去找人,直至将这个小组的人全部找到后,另一个小组就算赢了,若是仅剩一个人没有找到,只能算第一个小组赢了。第二局,第一个小组负责找人,另一个小组的人要藏起来,依次类推。有的小男孩为了让别人找不到自己,藏在秫秸垛的最深处,到最后甚至有点缺氧头晕了,才不得不自己走出来。简直是太执着了!

童年时的生活,是五彩斑斓的,就像那雨后初晴的彩虹;是无忧无虑的,就像那秋日蓝天上漂浮的白云;是阳光快乐的,就像那清晨欢快的小鸟……童年时的我们,或许有点贫穷,却并不缺少快乐,内心是阳光灿烂的,是充满希望的,相信自己和这个家会越来越好!这么多年过去了,那些童年的往事,早已化作了故乡袅袅升起的炊烟,化作魂牵梦绕的乡愁,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!

作者简介:窦新忠,博山区作协会员,本科学历,乐观真诚,热爱生活,喜欢阅读和写作,渴望用文字温暖他人、感恩他人、向美而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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